蔡威的原文和譯文|蔡威的散文

佳木斯早市占據了長長的半條街，幾乎什么都買，有魚有肉有禽有蛋，還有早餐和野菜。只有一個農民模樣的人不停地喊著:“賣野菜，新鮮，便宜，無污染的純綠色食品！”

我對野菜并不陌生。在農場工作時，我和妻子經常在早春時節在土地上挖野菜。挖了什么蒜，薺菜，薺菜，鴨嘴。貓爪和蕨類植物也可以從山上采摘。男的前面有好幾種山菜，我只知道三四種，其他的沒見過。見周圍人多，男子說:“這是帶刺的老芽，這是蕨菜，這是薇菜……”

什么，這就是可以出口日本或者韓國的薇菜？在農場工作的時候，每年春天都有很多人上山收白菜?；貋砗螅麄冇脽崴疇C一下，陰干，賣給收野菜的商販，組織出口國外。但我在農場生活了30多年，卻從來不知道薇菜。沒想到在一個不產野菜的城市，在早市上遇到不知名的薇菜。真是個錯誤！

我第一次知道是在讀魯迅的新小說《采薇》的時候。據說古柱郭俊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伯夷，小兒子叫舒淇。國君在等了自己一百年之后，準備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小兒子舒淇。伯夷知道父親的想法，怕弟弟不接受王位，就悄悄離開了孤竹國。齊叔也不肯接受哥哥給他的皇位，躲在山里。這兩個很卑微的人，因為不滿周武王滅商朝，不吃蘇洲，一起躲進了首陽山，靠采薇為生，最后餓死在山里。看完故事，我很佩服當時兩個有骨氣又謙遜的人。又一想，兩兄弟冒著生命危險阻止了周武王的上馬，但他們沒有阻止姬發的進軍。商朝還是滅了，歷史的車輪跑到了周朝。伯夷和舒淇餓死了，有點不值！

我蹲在野菜攤前，拿起一棵薇菜。又仔細看了看:未開的葉子像緊握的拳頭，聚攏在葉柄頂端，暗紅色的葉柄上長滿了金黃色的毛。原來這就是薇菜！其實這種野菜我早就在山里采了，因為不認識，就把采來的薇菜全扔了。

那年早春，我和同學上山采野菜。你可以在山里徘徊很久，甚至不蓋筐底，提著筐走回家。在路上，當經過一個山谷時，我們看到那里生長著一大片蕨類植物。我們每個人都挑了滿滿一籃子蕨類植物帶回家。但是，我爸媽不知道我那天摘的野菜，我只好全部扔掉。沒想到，那天我摘的野菜，正是后來出名的薇菜。因為我不了解它，即使是最好的東西，我也不會把它當成好東西，我怕有毒，怕扔掉。

我問:“薇菜多少錢？”

“三元一斤，便宜嗎？”賣野菜的人說。

不管貴不貴，買一些試試。好來吃過薇菜。掏錢買了兩斤薇菜回家，老婆不知道怎么辦。她只能用開水煮，然后用雞蛋醬炒。但是有名的薇菜沒有蕨菜好吃，惹得我老婆抱怨我浪費錢，被賣野菜的忽悠了。

的確，薇菜雖然可以出口到日韓，但是真的不怎么好吃。薇菜剩一盤，下一盤上桌。最后還是沒完，只能倒掉了。

當我把吃剩的薇菜倒進垃圾桶時，我不禁傷心地想:這就是薇菜，30多年前我采摘的薇菜，魯迅先生在《采摘薇菜》里提到的薇菜，幾千年前伯夷和舒淇賴以生存的薇菜！三四十年前，它一文不值，不能在市場上交易。它只是生活在農村的農民用來度過沒有蔬菜的早春的一種野菜，但現在它價值不菲，遠遠超過所有種植的蔬菜，還被貼上了純綠色無公害食品的標簽，甚至可以出口國外換取外匯。如果伯夷和舒淇能活到今天，他們會自豪地說，早在幾千年前，我們兄弟倆就知道薇菜的價值，我們就靠在首陽山采集薇菜為生。

喔呼，蔡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