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陌上榆（林新杰）

“朝朝朝朝朝朝汐；長長長長長長消?！?，這副對聯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但要讀清楚并理解這副對聯并不容易。相傳其作者便是自稱“幾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的一代鬼才徐渭。徐渭初字文清，后改為文長，文學上確實是技有所長，多才多藝，在詩文、書畫、戲劇等方面都獨樹一幟，故而時人將徐文長、解縉、楊慎并稱為“明代三才子”。

徐文長為人狷狂不羈，不為世俗所左右。其行為與世格格不入，與魏晉時期的名士嵇康頗為相似。故其一生窮困潦倒，死時家徒四壁，所余幾千冊書籍也被變賣一空。

綜觀其一生，不堪禮法約束，屢屢得罪權貴乃家常便飯。而今天我們提到的這副對聯便是他譏諷一個橫行霸道，為惡鄉里的土財主時所作。

相傳有一天傍晚，徐渭正在屋里畫畫，一群家丁闖了進來，不由分說把徐渭強行帶到一個土財主家。這個土財主在當地是個出了名的地頭蛇，簡直就是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的惡棍。過兩天是他50歲的生日。在古代，五十是頭一個大壽。而此人又愛冒充斯文。于是就把名聲在外的徐渭“請”來，想讓徐渭給他寫一副壽聯。可想而知，對于天性不羈的徐渭而言，心里有多么惱怒。但文人嘛，自然有他應對的辦法。

徐渭略一思索，便拿起筆來一揮而就。只見紙上游龍走鳳，極為瀟灑的14字墨寶：忠悌節孝禮義廉，貞潔賢惠容言功。財主一家有人略識文墨，說是夸贊財主一家男的忠孝仁義，女的知書識禮。一家人紛紛叫好。徐渭冷冷一笑，一言不發就走了。

過了兩天，在壽辰之日，財主便大宴賓客，為了炫耀自己的“功德”，特意讓家奴把那副對聯掛在大堂中間。這次壽宴，來了不少財主家的狐朋狗友。正當大家紛紛拍馬屁說壽聯寫的太好了的時候，一個書生模樣的小伙子站起來，手指壽聯，對著財主說：“這副對聯看似祝福，細看好像在罵您呢！”財主大吃一驚。罵道：“別胡說八道?！?/p>

小伙子不管不顧接著說：這上聯由兩個詞組成，一是“忠悌節孝”，一是“禮義廉恥”，但少了“恥”字，這是罵你“無恥”。再看下聯，也是兩個詞，一個“貞潔賢惠”，一個“容言功德”，但少一個“德”，是罵你“缺德”。一席話讓財主無地自容，原來自己被耍了還不自知。財主勃然大怒，不由分說把小伙子趕了出去，還揚言要找徐渭算賬。

回過頭說說這副對聯，也叫做“隱字聯”，就是將關鍵字隱去，把成語、典故、名言、俚語之類的融入聯中，既含而不露，細究又妙趣橫生。再來看這副對聯的2個詞。歷朝歷代統治者強調治國首推“禮義廉恥”?！岸Y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這是2700年前振興齊國，成就霸業的一代英才管仲的千古名言，在管仲看來廉恥是立人之大節，蓋不廉，則無所不取；不恥，則無所不為。所以碰到無賴時，人們常常就脫口而出“無恥”。

再來看“容言功德”，最早這個詞出自《禮記·昏義》，正常語序該是“德言容功”，徐渭顛倒詞序，故意略去排在開頭的“德”。“德”指婦德，“言”指言辭，“容”指容貌，“功”實為“紅”，女紅，就是古代女子的針線活?？偟恼f就是封建社會要求女子具備的才能。

徐渭正是巧妙地運用了隱字聯，看似夸贊財主，實則罵財主是“無恥、缺德”的家伙，真是罵人不帶臟字。像這樣罵人不帶臟字的例子，大家還知道有哪些呢？歡迎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