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對聯(lián)的平仄要求及規(guī)則,觀音山上觀山水這副對聯(lián)的意境
在上一篇文章中,風雨君對對聯(lián)創(chuàng)作的平仄知識做了一個簡單的科普。
有點贊的:
有懷疑的:
也有自說自話的:
這里再做幾點補充:
之一,上聯(lián)以仄聲收尾,下聯(lián)以平聲作結。有例外的嗎?當然是有的。這里略舉幾例:
岳麓書院頭門廬聯(lián):
惟楚有才
于斯為盛
居庸關聯(lián):
疊嶂綠青冥
峭絕兩崖束
按說上下聯(lián)顛倒一下,不就仄起平收了?未必!因為這兩聯(lián)的起與收都再明白不過,反因其音韻獨特,形成一種蒼涼、古樸之美。
再比如,陶行知辦公室言志聯(lián):
捧著一顆心來
不帶半根草去
但平庸如我者,初寫對聯(lián),初學格律,還是謹尊古法為妙,不要把避免以律害意作為出律的借口。
第二,大家都這么忙,好不容易想到一絕妙好聯(lián),但就是平仄不合乎要求,怎么辦?
我的回答是,分情況而定。如果是撰寫小范圍的應酬性質(zhì)的對聯(lián)(春聯(lián)、壽聯(lián)或挽聯(lián)等),某些字出律了其實也沒啥(前提是創(chuàng)作者有一定的格律基礎,不然出律與否自己都不知道),畢竟對聯(lián)要傳達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萬不能因文害義。風雨君也曾在多種場合表達過這一觀點:
平仄是為了讀起來更有美感,而不是損害思想內(nèi)容。過于講究工整,反倒成了纖細。但是,如果是全國范圍的征聯(lián)(比如景區(qū)征聯(lián)、春晚征聯(lián)等),平仄合律、對仗工整則是最最基本的要求。
第三,唐宋名家也有很多出律的作品,不也同樣流傳千古?
馬云說他對錢沒興趣,人家可能是真沒興趣(創(chuàng)業(yè)初期應該還是有的)。蠅營如我輩,每天都在為父母妻兒的溫飽問題打拼,一旦失業(yè)恐連下頓都沒有著落,倘也學馬云我對錢沒興趣,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窮不是咱的錯,裝就不好了。
很多人一說起格律就深惡痛絕,總認為摒棄格律后,自己就能文如泉涌,妙語連珠。更有甚者,張口閉口不能因律害義,似乎自己的詩句都是渾然天成,一字不能更改。殊不知,當過去一段時間之后,再回看彼時的那些天成之作,自己都懷疑這是寫的神馬玩意!
從沒聽說唐詩宋詞因為格律限制了自身的發(fā)展,倒是現(xiàn)代詩歌(包括歌詞),沒有格律限制,甚至連韻都不用押,又有幾首經(jīng)典流傳開來的?咱耳熟能詳?shù)?,還不是從小就背誦了無數(shù)遍的那些唐詩宋詞!
不愛錢是因為有錢,不愛美是因為已經(jīng)很美,不拘于格律是熟練掌握了格律。
風雨君也經(jīng)常在朋友圈發(fā)表一些即興的打油詩(押韻而不講格律),但絕不敢標注七律、七絕之類的題目,希望你也如此。
2、對仗
很多人可能會想當然的認為,平仄我不懂,對仗我還不懂嗎?小學生都懂的東西。風雨君先把話撂在這,絕大多數(shù)自以為很懂對仗的人,事實上對此一無所知。
你以為對仗都是這樣的?
杜甫《絕句》:
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兩個對一行,數(shù)量結構對數(shù)量結構;黃鸝對白鷺,禽類名詞相對;翠對青,顏色名詞相對;千對萬,數(shù)詞相對。全詩都是同類詞相對,非常工整。
但好的工對,往往屬于妙手偶得,而非刻意雕鑿。多數(shù)詩作,用的都是不太嚴格的工對、鄰對、寬對等。
白居易《感春》:
草青臨水地
頭白見花人
草與頭,水與花,地與人,全都是非同類詞相對。但這些詞的詞性都相同,意義也都較為接近,可算是鄰對。
劉威《游東湖》:
遙知楊柳是門處
似隔芙蓉無路通
處對通,連詞性都對不上了。
工對、寬對、鄰對,你或多或少都聽過見過。但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這種:錯綜對。
李白《望天門山》:
兩岸青山相對出
孤帆一片日邊來
兩岸對一片,為了格律而錯綜。
劉禹錫《始聞秋風》:
昔看黃菊與君別
今聽玄蟬我卻回
與對卻,君對我,為了達意而錯綜。
看到了吧,所謂錯綜對,是指出句的詞語與對句的詞語本可相對,但不是在同一個位置而是選擇錯開。對聯(lián)的之一要務,是闡明義理,抒發(fā)感情;其次才是平仄相間。
進一步,句中自對,你又知道多少呢?
有江東才子之稱的近代詩人楊云史,一度曾任北洋軍閥陳光遠的秘書,在某次的陣亡軍士追悼會中寫過這樣一副挽聯(lián):
公等都游俠兒,我也有幽燕氣,可憐北去滯蘭成,聽鼙鼓一聲,愴然出涕;
醉后摩挲長劍,閑來收拾殘棋,慚愧西來依劉表,看春江萬里,別有傷心。
這是曾引起大風波的民初名聯(lián)(因陳光遠不知劉表是何人,誤將漢末八俊之一的劉表當作讓成都的劉璋,以為楊譏諷他,楊幾遭殺身之禍)。
在這副對聯(lián)中,上聯(lián)的公等都游俠兒與我也有幽燕氣成對;下聯(lián)的醉后摩挲軍長劍與閑來收拾殘棋成對。各自為對,不但下聯(lián)可以完全不管上聯(lián)的詞性,甚至連句子結構的形式都不一樣。
如果對于對聯(lián)對稱的格式只知其一(上下相對),不知其二(句中自對)的話,那就難免會起疑惑,不解何以公等可對醉后,而我也竟然可對閑來了。
大清楹聯(lián)圣手江峰青,曾為關帝廟撰聯(lián):
此之謂大丈夫,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神時恫于中國,翦闕我公室,傾覆我社稷,蕩搖我邊疆。
上聯(lián)后三分句出自《孟子》,下聯(lián)后三分句出自《左傳》。
What?不能不能不能,為什么對我公我社我邊?
這里再強調(diào)一遍,當聯(lián)中自對時,上下聯(lián)之間所對應的已不再是詞句本身,而是一種關系。
再如,左宗棠挽林則徐聯(lián):
附公者不皆君子,間公者必是小人,憂國如家,二百余年遺直在;
廟堂倚之為長城,草野望之若時雨,出師未捷,八千里路大星沉。
這里的前兩分句更加離譜,連位置都變了!
古人撰聯(lián),尤其是長聯(lián),追求的往往是大巧不工,大巧若拙。所謂對與不對之間,工與不工之間。某些關鍵字,越工越好;整體而言,則不必過分講究。
如紀曉嵐賀乾隆五十圣壽聯(lián):
四萬里皇圖,伊古以來從無一朝一統(tǒng)四萬里
五十年圣壽,自今而往尚有九千九百五十年
一朝一統(tǒng)四萬里,九千九百五十年,這都是怎么對的?
事實上,古今著名的長聯(lián),或多或少都有句中自對(寬對、鄰對更是屢見不鮮)。請讀者諸君自行欣賞、體會。
天下之一長聯(lián)(昆明市西南郊的大觀樓),此聯(lián)為清代孫髯翁所作:
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披襟岸幘,喜茫??臻煙o邊!看:東驤神駿,西翥靈儀,北走蛇蜒,南翔縞素。高人韻士,何妨選勝登臨,赴蟹嶼螺洲,梳裹就風鬟霧鬢;更蘋天葦?shù)兀c綴些翠羽丹霞。莫辜負:四周香稻,萬頃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楊柳。
數(shù)千年往事,注到心頭。把酒凌虛,嘆滾滾英雄誰在?想:漢習樓船,唐標鐵柱,宋揮玉斧,元跨革囊。偉烈豐功,費盡移山心力,盡珠簾畫棟,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斷碣殘碑,都付與蒼煙落照。只贏得:幾許疏鐘,半江漁火,兩行秋雁,一枕清霜。
天下第二長聯(lián)(貴陽市甲秀樓),此聯(lián)為清代劉玉山所作:
五百年穩(wěn)占鰲磯,獨撐天宇。讓我一層更上,茫茫眼界拓開??礀|枕衡湘,西襟滇詔,南屏粵嶠,北帶巴夔,迢遞關河。喜雄跨兩游,支持那中原半壁,卻好把豬拱箐掃,烏撒碉隳,雞講營編,龍番險扼。勞勞締造,裝構成笙歌閭里,錦繡山川,漫云竹壤偏荒,難與神州爭勝概。
數(shù)千仞高凌牛渡,永鎮(zhèn)邊隅。問誰雙柱重鐫,滾滾驚濤挽住。憶秦通焚道,漢置牂牁,唐靖且蘭,宋封羅甸,凄迷風雨。嘆名流幾輩,銷磨了舊跡千秋,到不如月喚獅崗,霞餐象嶺,丸披風峪,霧襲螺峰??羁畹桥R,領略這金碧亭臺,畫圖煙景,恍覺蓬洲咫尺,頻呼仙侶話游蹤。
具體到本次活動的征聯(lián),觀音山上觀山水(鄒繼海先生出句),這里的山水其實也是一種句中自對,在下聯(lián)中(考慮到平仄),以海潮、友朋、畫圖、古今、異同等來對都是非常工整的。
鄒繼海先生還出過另一上聯(lián),同樣征集下聯(lián): 西湖水泛東坡韻。
這里的西、東二字同樣屬于句中自對。若應征者不懂這一技法,非得以南、北相對,那我只能說你圖樣圖森破。
風雨君所擬下聯(lián)為:
西湖水泛東坡韻 青翰舟橫赤壁磯
觀音山上觀山水對聯(lián)怎么對更好,觀音山上觀山水對聯(lián)有什么要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