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聯故事丨對子改變命運
歐陽梅先 對古聯今 2022-07-20 23:07 發表于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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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粹名刊選對聯 文壇美景好留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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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7月刊《對聯》雜志
對子改變命運
歐陽梅先
對聯俗稱對子,是中華文化的瑰寶。從古至今備受朝野喜愛,特別是騷人墨客尋取樂趣、抒發才情的一種方式。不少人就是因為對對子而步入仕途或改變命運的。
大家熟知,“寡言笑,鮮嗜欲,雖嚴寒酷暑,手不釋卷”的湖南先賢魏源,九歲應童子試時,以“腹內孕乾坤”,對縣令的“杯中含太極”而倍受贊賞,步入仕途,便是一例。傳說宋代江都縣尉王琪,也因以“似曾相識燕歸來”對上了當時重臣晏殊的“無可奈何花落去”,而受到提拔,升遷至集賢院、兩江淮南轉運使等要職。
明代出身貧賤的開國之君朱元璋,好吟詩作對。一時興起,揮毫寫了副對聯:
大明日月光天德;
洪武山河壯帝居。
讓群臣品賞稱頌。誰料學識過人的黃麟知此聯乃剽竊他人之作,故意跌倒弄壞對聯,惹得朱元璋惱怒,命黃重新寫副對聯,黃即出口成聯:
乾坤一統歸洪武;
日月雙輪照大明。
佳構一出,朱轉怒為喜,免了殺身之禍,并得到諸多賞賜。
一天朱元璋微服出行,見一農民正在賣那鮮嫩潔白的藕,上前拿起一根隨口吟出“一彎西子臂”,農民也對吟一句“七竅比干心”。朱元璋很高興想再試一下這農民的才華,出了上聯:
藕入泥中,玉管通地理;
農民又從容地對出下聯:
荷出水面,朱筆點天文。
朱元璋大喜,當即給這位賣藕農民封了個“祭酒”之職。
也是明代,有位江西巡察御史韓雍特別惜才。一次視察監獄,聽獄卒講監獄中關押了一位很有才學的死囚,便令獄卒將其帶來當面詢問,說:“我出上聯,你若工整對上下聯可免你一死。”犯人爽快答應。韓雍說:
空中騰霧霧成云,云開日出;
死囚應聲答對:
地面積雪雪結冰,冰解凍消。
對工意合,果然“解消”了,死囚得到赦免。
清代乾隆年間,杭州有個叫羅元的書生,中秀才后因家貧無力供其科舉,便想當個教師,一來可以糊口,二來不荒學業,卻無人聘請。一日外出,見一出自豪門的小姐在溪邊洗菜,便前去問她家里是否要個教書先生。這小姐一邊在想幼弟正需先生教誨,一邊打量羅元形態,說:“要是要,但不知您可勝任?”隨口出了上聯:
洗青菜去黃葉,不要先生;
讓羅元應對,羅見身旁有人在吃西瓜,便脫口而出:
破西瓜吃紅瓤,應留老子。
對得工整,尤其“應留老子”對“不要先生”,語意雙關。小姐便請他去家中做了教書先生。
傳說乾隆有次下江南路過通州,見此地被一河所隔,南邊稱南通州,北邊號北通州,隨口吟出: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令隨從官兵應對。一位衛兵聽后,見到通州城里當鋪極多,靈機一動對出:
東當鋪西當鋪,東西當鋪當東西。
乾隆甚喜,下旨讓該衛兵官升三級(后有人以“春讀書秋讀書,春秋讀書讀春秋”相對,更佳)。
乾隆主持殿試,在獲二甲第三名的劉墉謝恩時,見劉腰弓背駝,其貌不揚,不想任用,說:
只可嘆,彎木難當頂梁柱;
誰知劉墉滿腹經綸,應聲而答:
甚為喜,曲弓才可射天狼。
博得龍顏大悅,遂命劉去翰林院任職。劉為官五十余年,至體仁閣大學士、太子少保,死后贈太保,成為乾嘉兩代重臣。
晚清軍機大臣左宗棠,也是因為寫對聯發跡。左宗棠在醴陵淥口書院任教時,逢兩江總督陶澍回鄉省親,醴陵縣令為了隆重迎接陶澍,便特意請左先生寫了一副對聯:
春殿語從容,廿載家山,印心石在;
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翹首公歸。
此聯歌頌得體,很受陶澍賞識,左即被薦入湖廣總督衙門,成為一代軍事家、政治家。
創辦京師大學堂(北大前身)的孫家鼎,也因一副對聯被欽點狀元。咸豐九年,考試已畢,狀元未定,咸豐帝又搞殿試,要求眾生以歌頌大清六朝興盛為內容寫副對聯。孫家鼎略思片刻,下筆成聯:
一萬年濟濟繩繩,順天心,康民意,雍和其體,乾見其行,嘉氣遍九州,道統繼羲皇堯舜;
二百載綿綿奕奕,治績昭,熙功茂,正直在朝,隆平在野,慶云飛五色,光華照日月星辰。
此聯一氣呵成,自然貼切,氣勢磅礴,連夸六代,咸豐帝連夸絕妙,欽點孫家鼎為狀元。此后,孫狀元仕途風順,任過光緒帝老師,去世時謚號“文正”,當然,也有人嘲其為“馬屁狀元”。
晚清張謇雖五歲能背《千字文》,但因“冷籍(即祖上三代無功名)不入試”。直至特設恩科會試才高中。恰逢慈禧六十壽誕,殿試要求六十名進士各撰聯賀壽,張謇撰的賀聯是:
太后壽誕,六十花甲輪流轉,返老還童千千歲;
佛祖治國,二圣臨朝天地應,大清江山萬萬年。
贏得慈禧歡心,點為狀元,授翰林院修撰,后來成為中國近代實業家、政治家、教育家。
再說點鄙人自身的事吧!上世紀50年代寫了幾首歪詩、幾副拙聯在報刊發表,其中標語口號式的對聯就有:
快馬加鞭,齊心協力趕先進;
乘風破浪,發憤圖強爭上游。
建設展宏圖,四海五湖成錦繡;
人民創奇跡,一窮二白變天堂。
等。竟也被當時有關部門和領導看好,把我從小學校長崗位調入縣級報社做編輯、記者,之后成了一名黨政機關干部。這雖不算什么改變命運,卻也真的改變了行業。
行文至此,突然想到韓愈那句名言:“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彼寡院纹渖钜病⑼敢?!命運的安排不可捉摸,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