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10月8日作于湖南韶山
疾革尚呼兒,無限關(guān)懷,萬端遺恨皆須補;
長生新學佛,不能住世,一掬慈容何處尋?
毛澤東母親與毛澤東、毛澤民、毛澤覃
這是毛澤東為母親撰寫的又一副挽聯(lián)。
1919年10月5日,毛澤東正處于同軍閥張敬堯斗爭的緊張時刻,他接到二弟澤民從韶山寄來的母親病危的特急家信后,帶上在長沙讀書的小弟澤覃星夜趕路,直奔韶山。可是,他們趕到家時,母親卻已入棺兩天了。披麻戴孝的毛澤民一把拉住毛澤東,哽咽地訴說了母親臨終前的情景。澤民說,母親臨終時還呼喚著他們的名字……毛澤東心如刀絞,淚如泉涌,他撫著母親的棺木,仿佛母親呼喚自己的聲音仍然縈繞在耳畔。悲痛之中,他以淚和血,飽含悲傷與哀痛寫下這副挽聯(lián)。
此聯(lián)錄自余章瑞、余東東著《中華對聯(lián)鑒賞》,人民日報出版社1989年5月版83頁。
注釋
1、[疾革] 疾:疾病。如積勞成疾,諱疾忌醫(yī)。革:這里念jí,通“亟”,危急之意。《禮記·擅弓上》:“成子高寢疾,慶遺入請,曰:‘子之疾革矣。’”疾革:指疾病到了非常危險的時候。
2、[萬端] 萬千頭緒的意思。
3、[長生新學佛] 指毛澤東的母親信奉佛教。《毛澤東一九三六年同斯諾的談話》中,毛澤東說:“我父親早年和中年都不信神,可是我母親卻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她向自己的孩子們灌輸宗教信仰,我們都曾因父親不信佛而感到傷心。”
4、[一掬慈容] 是說滿面的慈善似乎可以用兩手捧取,言內(nèi)心的慈祥自然地流露于外。一掬:雙手捧取。唐白居易《長慶集·和夢游詩》:“秀色似堪餐,儂華如可掬。”
賞析
上一副挽母親的對聯(lián)是采用寫虛的手法,該聯(lián)則是寫實。
上聯(lián)的意思是:母親在病危之時還在呼喚著孩子們的名字,體現(xiàn)了她一生對兒子們的無限關(guān)懷和愛護,而兒子們剛剛長大就離家而去還沒有來得及回報母親,只有將母親生平希望而沒能實現(xiàn)的事情,竭盡全力地去彌補。
下聯(lián)的意思是:回顧母親的一生,心地善良,助人為樂,而且人到中年為了能夠健康長壽,還開始信奉佛教,但是仍然沒能實現(xiàn)其良好愿望,那笑容可掬的面容還到哪里去尋找呢?
這一副對聯(lián)以寫實的手法,將母親生前死后的情形,以及自己此時的心情,如泣如訴地表達出來。
上聯(lián)的“疾革尚呼兒”,其中的一“呼”,讓人撕心裂肺,柔腸寸斷。母親去了,但是母親呼喚兒子的聲音老是在耳邊縈繞,無限的遺恨只能在今后的歲月里慢慢地補償了。將母親對兒子的關(guān)愛,兒子對母親的思念都表達得淋漓盡致。
下聯(lián)“一掬慈容何處尋”,一個“尋”字,將作者當時神情恍惚的心理狀態(tài),描寫得恰到好處。母親雖然去了,但是她的音容笑貌,慈眉善目仿佛還在眼前揮之不去,但是定下心來環(huán)顧四周又找尋不到。那種無限思念的心理活動只一個“尋”字,便惟妙惟肖地躍然紙上。
母親已經(jīng)去了,“萬端遺恨皆須補”,怎樣補呢?毛澤東把對母親的愛升華為對人民的愛、對民族的愛、對祖國的愛。作為人民的兒子,他把無限的愛都獻給了他最偉大的母親——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