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歷史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歷史典故流傳甚久,甚至可以說是歷久彌新,樣板和主人公更新換代的速度也令人著實驚嘆。有射日威名的丈夫后羿,偷食不死藥的自私妻子嫦娥;有永安縣釀酒師王溫;有得高人指點而躲避災難的唐公房;有杰出管理才能而被上天青睞征辟到天界擔任安保工作的張百忍;有精于醫道、為民興利除害東晉道士許遜許真人;有工于煉丹方術而升天的漢室宗親淮南王劉安。然其中最為人熟知的,莫過于淮南王劉安升天得道的經典了。
令人不解的是,緣何中國人這種升天得道的情結如此濃厚?為何這種“得道升仙,雞犬升天”如此流傳甚久?為何以上諸公能夠得到高人青睞和指點,榮獲升天的資格;是否升天以后就定比人間生活愜意和快活?若是沒有人間安逸,能否后悔?若是在天界未能立足,不能適應,后果喲普如何?
正如諸位看官所知,任何神話和歷史典故歷久不衰,必然有其相應得以生存的文化土壤,其文化土壤莫過于維護社會安定和封建統治的道德說教,如規勸人廣施仁義,以求得到善報的因果報應的哲學觀,如不以貌取人、廣施仁義的釀酒師傅王溫誠是、有精于醫道,懸壺濟世且興利除害的道士許遜是也;有懲處有過者,給他人以警醒,正如嫦娥奔月。正如詩人所言,“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十輪霜影轉庭雨,此夕羈人獨向隅。未必素娥無悵恨,玉蟾清冷桂花孤”;有傳統士人一貫的春秋筆法,在現實中威懾于外在力量,在意識觀念上的不認同和反抗,所謂阿Q的精神勝利法,或者是自嘲罷了。如漢室宗親淮南王升天事例是也。
關于淮南王劉安得道升天之例,眾說紛紜。說其血統高貴無比和爵位至尊吧,其高貴焉能貴于真面天子;說他道德情操高尚的景山仰止吧,然其持家不嚴和密謀造反,差點導致同室操戈和骨肉相殘的悲劇,導致身死族滅,成為災星,如何敵得過寧可在嚴寒的北海牧羊幾十載也不愿貳于匈奴的牧羊老人蘇武。然緣何唯獨他能升仙得道?
筆者竊以為有如下原因,以作參考?;蛘呤情T人后裔和其他局外人對雄才大略的漢孝武帝劉徹的任用酷吏族滅淮南王劉安勢力不敢茍同,認為其同室操戈、骨肉相殘,乃祖漢孝文帝劉恒逼死自己的唯一在世的弟弟前任淮南王劉長,也就是淮南王劉安之父,正所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認為漢孝武帝劉徹濫刑淫威,殺伐太決。
或是其他學派懷念自漢武帝劉徹獨尊儒術后阻斷的黃老無為的統治理念和時代,畢竟漢初是寬刑減賦,民人得其利,藏富于民,然漢武帝朝則改弦更張,采取積極有為和嚴刑峻法,任用大批酷吏,冤屈而死者自然不在少數,且連年征戰,賦稅徭役數不甚數,國人家破人亡著十之八九,社會瀕臨奔潰,在此種情況之下,自然會有人回憶漢初那種被漢孝武帝取締的黃老無為的治國理念和社會,再說國人也一直有種懷舊和向往古代的情結,而淮南王劉安作為自前任黃老無為政治理念學說的身體力行者和忠實粉絲竇太后駕鶴西游后成為獨一無二的權威繼承者和掌門人,況且其還有學術理論著作-----淮南子,自然而然地為人們所緬懷和同情,只能說其是升天得道成仙了,自然是遠比人間的皇帝漢孝武帝劉徹牛逼的多,即使你貴為人間獨尊的天子,但你依然只能在人間,永無得道成仙之可能。難怪漢孝武帝劉徹極其羨慕得道升天者。漢孝武帝作為天之驕子,不,是天之嫡子,自然在身前和生后的待遇稍遜于叛臣劉安不是?難怪漢孝武帝如此禮遇于方士,熱衷于求神占卜之術了,若是萬壽無疆則更好,如若不能則可上天得道成仙,說不定還能再與傾國傾城的李夫人再續前緣呢,不啻為一種理想的結果,何樂而不為?以至于盲目聽信讒言,導致巫蠱之禍,使妻離子散,骨肉相殘的悲劇一再上演,使父子陰陽相隔,只得修建思子宮來彌補心中的無盡的傷痛和治愈心中難以愈合的痛和傷,導致漢室后繼無人,權臣出現。那些旁觀者認為,既然你們主張以“君權神授和天人感應”為核心的儒家學說的治國理念,說你皇帝是蒼天之子,你作為天之驕子尚不能升天得道,就是自己代行天道不公,以致人的天怒人怨,自己的老爹----天也對你不滿了。不滿的后果很嚴重,對上要么自己的嫡爸爸換兒子,要么臣民認為你就是冒牌貨,既然認老天為干爹,可以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不僅可以光宗耀祖,又可以恩澤子孫,何樂而不為?若是上天不輕易收養和認領兒子,也不輕易的撤換兒子,畢竟人家也每逢過節定時給他老家寄送貢品了不是,豈能太絕情,不然那還不門庭若市?。ㄈ羰巧仙n可收兒子的話,諸位人士肯定會如過江之鯽一般趨之若鶩了,想想明末主動閹割的九千歲魏忠賢,背有不孝和擅權的惡名依然“子孫”的資源為士大夫瘋搶,更不用說至善至公的天了)。這就從根本上否定和動搖君主的同統治的合法性和正當性,難怪漢孝武帝堅決要禮遇方士,熱衷于方術,原來也是有求于人,正如俗話說,無欲則剛,那么有欲的話自然剛不起來,甚至只得放下身段,禮賢而下士。若是在反過來看,淮南王劉安如此玩世不恭,不死國恩反恩將仇報的不忠不孝之徒也能在死后榮獲升天登仙的待遇,可謂是天道不公和蒼天瞎眼,自然嚴重的打擊了儒家天人感應和天道至公的儒家學說,也會動搖執政的合法性和正當性的理論根基。直接辱罵昊昊上天可謂嚴重,而且是由于其在人間的兒子和代理人不爭氣的結果,在漢家天下和儒家學說極力主導下形成孝治天下也很難鞏固。因為何為孝也?孝乃揚名聲,顯父母,光于前,裕于后。孝是什么?孝乃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然師和父乃是如出一轍,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親”)。孝是何物?孝乃勿使親憂,不使親羞。由于子孫的不孝和不肖,讓父祖蒙羞,辱沒家門,真是家門不幸。
還有可能是方士道士跟賣瓜的王婆一樣自賣自夸呢?畢竟是當時生產力水平地下,人們的認知落后,知識和信息的傳播速度和規模有限,紙張作為信息傳播媒介尚在一百多年以后,自然接受教育的成本高不可攀,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為貴族王公子弟的專利,然煉丹占卜之術不為上層社會所喜,因為其作為前科學或者是偽科學在某種意義上對既有統治格局有一定的破壞作用,故一般被禁傳和禁用。方士道士為了延續此種學術,也為了尋求理想客戶,只得大力宣傳其效果如何如何靈驗,淮南王就是由于憑鑒我們才能得道升天的。加之以在古代中國中,風尚的傳播與擴散乃是自上而下引導的。自然君主和貴族則想要長生不老、萬壽無疆的需求、即使是達不到,若依靠方士道士死后登仙得道也是一種相當不錯的選擇與結果。由此買賣雙方一拍即合。
至于上天以后的生活待遇如何,是否比得上人間愜意,尚很難說。我們來看一下,月宮主人嫦娥仙子和淮南王劉安的狀況。
升天之后的嫦娥在月宮獨守空閨、寂寞難耐,只得與玉兔和蟾蜍相依為命,玩起那些所謂移情的把戲。這或許是劉安同志為何在上天是舉家遷徙,即使是舍不得扔下自家的雞犬的原因吧。難怪有詩曰,“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十輪霜影轉庭雨,此夕羈人獨向隅。未必素娥無悵恨,玉蟾清冷桂花孤”。你看人家郎才女貌的織女,雖然被迫與情郎哥哥牛郎分離,好歹人家每年七夕佳節還能獲得準許來個鵲橋相會,還能體會那期盼已久的如夢般的佳期和和似水般的柔情,至少還有個希望和盼頭,你呢?怪只能怪,人家比你賢惠和善良,人家的老公雖平凡而普通,但是人家孝順且善良,人家牛郎織女小兩口的綿綿情誼足以感動笨拙的老黃牛,更不用說是主宰萬物和有好生之德的上蒼,況且人家織女同志還為牛郎先生生下一子一女,以延續血脈,再次,人家織女好歹也是天界杰出的技術人才和勤勉的勞動工作者,說不定其那些人家織女的一些七大姑八大姨是本身天界握有實權的大腕,或者是一些上神大仙無比寵愛的秘書和跟班呢?或者人家織女本身就是某個大神家的千金之軀和大家閨秀,是某個大神的干女兒或是那種貼身小秘也未可知???反觀,你的丈夫武力超群,威名遠揚,可別忘了,你丈夫乃是靠犧牲天上的東西來立足和成名的,而且還是九個之多,誰知那些金烏的制造成本多么昂貴和精致,那九只金烏可能還是各位天界大腕的寵愛無比的寵物了,在戒律極為嚴苛的天庭體制下,打死了他們的寵物可就是把他們借以移情的物質打沒了,他們咋能不與你玩命,不暗中記恨,我們對比下西游記中身為玉皇大帝身邊的貼身保鏢和機要秘書由于失手打碎天庭的一盞琉璃盞,就被其領導貶下凡間,投胎做成了在流沙河妖怪,每日還得受萬箭穿心之痛,與天庭老板朝夕相處的貼心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在地上耀武揚威且與天庭無任何故舊的普通凡人后裔呢?再說西王母給后裔不死之藥,或許是為天界選出或招安一些才能突出的后起之秀,籠絡市恩,以便既可擴充己方實力,又可易于控制,不使其尾大不掉。本身看在后羿杰出能力和面子上,可以走個后門,兩人均可入編天庭體制然結果是,招安沒有招上些才能突出的才俊后羿,反而招上了無才無德且自私自利的女子嫦娥,真是讓天庭大佬西王母失望之極和面子掃地,成了那“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天庭周公瑾了,怎能不令人家痛恨?織女,你在天庭這塊風光無限的活死人墓里守活寡,也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罷了,怨得了誰,誰讓你在人間背叛丈夫,私自飛奔,在天界誰讓你的丈夫得罪天庭大佬及無形地大西王母的臉呢?只得說,活該。
再說淮南王帶著那些寵物后待遇如何?或許是劉安同學了解到了天庭的相關規定,如不得帶家眷升天,遂只得發揮在人間學會的官僚主義作風和鉆法律的空子,在天庭看來只得欽佩道,外來的和尚真是好念經,不,是地上的王爺真聰明,把自家沒有受訓練的雞犬全部帶上了天庭,或許是不想重蹈嫦娥仙子的覆轍,這難道就是真正的同甘共苦或者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正真部分或變相地踐行了秦末那位逼上梁山的造反者和野心家陳涉先生的那種“茍富貴,勿相忘”的美好期望和烏托邦的設想。然淮南王六安所帶的雞犬并非受過專門訓練,不思進取,還是劉安在人間的狀態,自然是難入大神的法眼,與天界其他大神關系和后門之路已被堵死,擴展關系網的可能性銳減為零,自然而然得以通融的也走不通,只得與主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主子才華出眾得到大佬的認可則自然是吃香喝辣,再不濟則主人吃肉,自己上能得到半杯羹,實在不濟還可聞味不是?這種美味,可是美味可是唯有天上有??!然怪只能怪劉安自己不太爭氣,或者是天庭大佬擇才標準甚高,或者是天庭職位滿編即使是后補也騰不出來,(這也能夠理解,我們看看西游記中,孫悟空如此杰出,只得做好不容易空出來的的小的不能再小的沒有品級的御馬監的頭,換言之,弼馬溫,即天庭馬場的監管員,到處被大佬們的鄙視和訓斥,難怪孫悟空一聽見弼馬溫就怒不可遏,畢竟不太光彩;再如青年才俊的圣嬰大王——紅孩兒,不論家世背景,還是自己的能力都與齊天大圣不相上下,依然值得委屈地做觀音大士的善財童子;文武雙全的黑熊精只得做觀音大士的門衛,只不過人家牛逼,看不上平庸的狗來看門,而是別樹一幟地選用熊來看門,還是熊中佼佼者。你劉安德才再好如何比得上諸上幾位,不得志已在情理之中。)或者是六安才能體現方式不為天庭認可,或者還受黃老無為思想的影響而導致御下能力太弱,或者是雞犬散漫成性,難免會不是適應天規戒律,難免違反禁規,難免會有弄得寧靜安詳的天堂會雞犬不寧,增加社會治安難度不說,還擾亂諸位大佬休息辦公,有無他處通融,自然有連坐之虞或是之禍??傊?,劉安的生活不太理想。古人有詩曰,“身為仙人掃都廁,可能雞犬得長生?”
的確是,正如詩中所說“身為仙人掃都廁,可能雞犬得長生?”,天上未必就一律平等,也是被分作三六九等,其主人尚且被罰作打掃都廁的小吏,其帶上來的那些嘰嘰喳喳的雞犬恐怕只剩下充當仙人食料的分了,然后化作糞便,再由其主人打掃,變相的當一回主人,體驗一下讓主人伺候伺候的滋味。對于劉安則實屬萬幸了,至少他在天界立足了。若是從天庭摔下來,不但前功盡棄,反而不能很好地體驗人間酸甜苦辣,諸如威風凜凜的天蓬元帥摔下來時的時辰和地點不對則變為豬;擔任玉皇大帝的貼身大秘和保鏢卷簾大將被摔下來后只得在流沙河怪物,靠食人來度日,估計在天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下驕縱冠了,失去了獨立生存能力了。還有眾多的被天庭摔下的天涯淪落人們,估計也差不多,只得在荒郊野嶺茍延殘喘。甚至被摔死的同仁也不在少數。正所謂,蘇東坡先生所言“高處不勝寒”嘛?不僅高處的壞處自然不僅僅是抗寒能力弱,其可怕之處,在于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摔得越慘,甚至是成活的可能性越是渺茫。
然而,人們也還是不顧投入與得到的比例,懷著僥幸的心理往上爬,被摔下去的人員中,我就這么能“幸運”地入圍?或許是想要出人投地,或許是光宗耀祖,畢竟有“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不是?
在古代政治生活中尤為明顯,古代帝王和儒家士大夫為了維護封建統治政治秩序和既得利益后來渲染為雄才大略的帝王的靈魂都能在駕崩仙逝后回到自己的父親身邊,自然的可以羽化得道成仙了,當然此間也少不了方士道士之功。因此,有多人總是投機取巧的,心甘情愿地充當“劉安”的“雞犬”,盡量與劉安貼近,盡量與皇家沾邊,以期“劉安”的光,帶起一起慢慢升天羽化,但畢竟能帶上天的數量有限,由是相互斗陣,你殺我趕,爾虞我詐,靠踩著他人的肩膀和他人的鮮血,染紅自己的頂戴和紫紅艷袍,正所謂是“一將終成萬骨枯”。若是依仗才能德行實在與“劉安”搭不上邊,成為不了那些所謂的“雞犬”,則靠急功近利和陰謀詭計來爭取,再不行,則另找一位升天者———“劉安”,或者自己另立山頭或黃袍加身自封天子。(此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
由上緣由,我們不難看出,為什么人臣視皇帝親臨寒舍倍感榮幸;為什么人臣視與皇家聯姻是無上榮光;為什么皇帝賜國姓和賜名字是人臣的最高榮譽(如鄭成功就是國姓爺,如唐朝的燕郡王羅藝和軍事家徐世績),為什么即使亂點鴛鴦譜式的賜婚,依然欣然接受,或是有被逼無奈的原因;為什么被皇帝賜自盡的大臣依然要叩謝主隆恩:為什么皇帝的老師是所有文人夢寐以求的理想?為什么所有官員稱自己為“天之門生”和吃皇家飯的;為什么陪葬皇陵和入享太廟是人臣可望不可即的愿望?為什么所有臣民說自己是皇帝的子民,交糧納稅視為皇糧國稅?為什么清朝統治下,漢人只得對皇帝稱臣下,而滿人則對皇上自稱奴才,還以此為榮,甚至極力反對異族漢人稱奴才?(因為奴才和包衣是皇家家臣和奴仆,關鍵不在于是奴才和包衣,關鍵在于是誰家的,主人是誰。);為什么滿人和旗人自覺地比漢人和一般漢人高一等;為什么人臣私下來稱自己的兒子為“天之驕子”,希望子女則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首先自己的兒子成龍為皇,自己也就能像劉太公一樣穩做太上皇;若是不能,則希望女兒傾國傾城之貌,成魚落雁之容,說不定與皇家,甚至皇帝結親聯姻,好好過吧國丈的癮,或許會成為出人頭地和光宗耀祖的的捷徑,于是在重男輕女的社會里出現“生男勿喜,生女勿悲,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乎?”“姊妹兄弟皆列土,可憐光彩生門戶。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觀念)(當然這種行為是高壓統治下的有色心而無色膽的癡心之想,對大多數人了來說是則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之舉。);為什么豎起反叛朝廷和替天行道的轟轟烈烈的梁山泊起義,最終要接受招安?;為什么有的人臣積極依附于諸位皇子周圍出謀劃策,為其肝腦涂地,出生入死?為什么許多將領愿與主帥結為親家和認作父子或義結金蘭,結拜為異姓兄弟,除了加強團結實力,這種因素也在作用吧,畢竟是公認的領導成為下一個升天者-----“劉安”的可能性最大,自己沾光和升天的可能性也最大;為什么總是有人另立山頭,武裝割據或造反,還美其名曰“天天行道”,更有甚者詛咒上蒼“天公不作美”“蒼天已死”等等(只不過另立山頭和自封天子的風險太大和可能性太小,輕則身死族滅,重則遺臭萬年)??傊?,一言以蔽之,無利不起早,盡管這種不全是現實和物質,但其實可以預期的和精神上的。
至于上文所說另立山頭和自號天子的風險太大,不管是自己及家族人員,甚至是那些心腹爪牙及雞犬們,都會慘遭屠戮,都會遺臭萬年。如有順應民意公推皇帝王莽,可謂是遺臭萬年,有王安石詩曰“周公恐有流言日,王莽謙恭未有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不是孔老夫子說過嗎,“久假而未歸,勿以其有也”);有被曹魏皇帝以“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句話將其死死地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永遠的被冠以篡權者的帽子。最具戲劇性型的例子是霍光廢立昌邑王劉賀一事,因為其在短時間經歷了爬得越高摔得越慘,經歷了什么叫做樹倒猢猻散,不是樹倒未必就死,猢猻則可能被樹壓死。(或許是樹長得太高吧,摔下來的時候,勢能太大吧)。大概事件是這樣的,元平元年(即公元前74年),那位因首次實踐“子貴母死”的少年皇帝無嗣駕崩,這就難為漢武帝劉徹死唯一在世托孤輔政大臣霍子孟先生,一則國不可一日無主,二則不可久拖未立,否則“名為漢相,實為漢賊”的屎盆子就扣在自己頭上了,況且還不是名正言順的大漢宰相,而是不三不四的的“大司馬大將將領尚書事”這樣一個非正式的職銜而已,尚且自己之前間通過血腥手段鎮壓血洗過自己的競爭對手,既包括同為漢孝武帝劉徹的托孤大臣,又包括漢武帝在世的子女,如燕王劉旦和蓋長公主,已經就有些嫌疑了。至于為何霍子孟霍光強立昌邑王劉賀,筆者已在淺析芒刺在背一文中已有闡述,不再過多累贅。需要補充的是,當時流傳著一個政治信號很強的的讖言,“公孫病已立”,當時的大儒董仲舒的高足眭(讀如sui)孟解釋為為“當有從匹夫為天子者”,當今圣上應該主動善為讓賢。還有奇異的事情連續發生,如據太子劉據案,如在儒學哲學里在對應和象征著帝王的泰山上巨石自立起來,如泰山附近的昌邑國的社樹死而復生,甚至是遠在帝王自己居住的長安的上林苑里的柳樹也有死而復生出現,不知道是別有用心的人故意暗中操作以造聲勢,還是裝神弄鬼,加之以儒家高才眭孟在儒家學說作為統治思想盛行的時候,大唱高調,是否反對以漢昭帝劉弗陵和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的霍光聯合執政的合法性和正當性,畢竟殺人太多會導致樹敵不少,可謂當時的民意傾向,當然這民意是否被人為操作,究竟是真正的民意還是部分人的官意,諸君都會有所判斷。總之不管什么原因,昌邑王劉賀于公元前74年六月初一登基稱帝到六月二十八被上官太后和霍光為首的大臣所廢。為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立而再廢,豈不是在打霍光與皇太后的臉嗎,不是說他們不能識人嗎,為社么霍光以人臣之身敢以下犯上、以卑謀尊?在于他的權力,“事皆決于光”“政事一決于光”的權力,在于它是漢孝武帝遺志和象征的唯一在世的托孤輔政大臣,具有天憲的性質,某種意義上代表已故的漢武帝劉徹的意愿,在于它有一個輩分上壓得住皇權的外孫女做皇太后,在于因懼怕既得利益和權力被以劉賀為首的昌邑國政治勢力集團分割的而一致對外全體長安政治勢力集團。正如漢書*霍光傳中所言,“受璽以來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節詔諸官署征發凡千一百二十七事”,我們不難想出,剛剛登基的皇帝,還是被人臣擁立的外藩入繼大統,肯定首要的任務是保證自身性命安全和皇權的穩固,組建自己信任的官僚團體和骨干人員,已脫離既有的官僚集團。持節詔諸官署征發一千一百二十七件,最大可能性是大規模地詔與自己親近的昌邑國屬官入京擔任要職,以致出現“昌邑官署皆征至長安,往往超擢拜官”的現象,以抗衡削弱長安既有官僚集團,引起全體長安政治集團的恐懼,以圖乘機反擊。最后的結果,自然是昌邑集團大敗,昌邑王劉賀被廢一擼到底,貶為庶人,即使后來有所改觀(漢宣帝元康三年前63年,下詔。“骨肉之親明而不絕封故昌邑王為?;韬?,食邑四千戶”’),依然被長安集團死死監視(元康二年,詔山陽太守張敞曰“謹防盜賊來往過客,其自然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之舉”),靠裝瘋賣傻茍延殘喘。而其所謂的“雞犬”全被屠戮,昌邑國實力遭毀滅性打擊,一直連根拔起。以劉賀為首的昌邑集團被大肆屠戮之時,被誅大臣對天大呼“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由此觀之,能隨主人升天的“雞犬”也未必就一路暢通,其關鍵在于其主人能否在天上立住腳混得開,若是不能的話,還不如不去隨主人得道升天,畢竟怕越高,摔得越重越慘,甚至是非死即傷。
至于非常幸運的“雞犬”,跟對了主子,主人也會有種種優點得道而羽化升天,占了主子的光,并且也混得不錯在天庭。那么那些深受寵愛且功勛赫赫的“雞犬”,享受到天上的待遇,自然會為其他平凡的“雞犬”樹立了典范和榜樣,那些“雞犬”自然也會不擇手段的往上進取。其主子也為了籠絡自己的“雞犬”,極力想“雞犬”們市恩,為了自己穩固權力地位,,向廣大的潛在“雞犬”做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順我者可以吃香喝辣,可以隨我羽化而升仙,逆我者只能碌碌無為,朝不保夕”的政治暗示;主子也為了在身份上和地位上突出自己與眾不同高人一等,我升天者不一般,自然跟我的“雞犬”和人臣也不一般,至少他們認同和欣賞我,有高超的相面和識人之能。正所謂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又如“打狗還得看主人”,打狗人必須在打狗之前看看自己主人的身份和地位,想想你有沒有狗的地位和身份高貴,能否擔負得起狗被打后的代價,再說主人家的狗豈能你隨便打來打去,若是這樣,其不說明被打狗的主人窩囊,那不僅僅是在打狗,更是打主人的臉面,雖然疼在狗的身上,其隱形的傷疤和刺骨的疼痛在自己的身上和心里。即使是狗有錯在先,也應該先告知狗的主人不是?由其主人根據錯誤程度來懲處狗,這既是其“家長”“主人”御下之道和治家之術的責任和權力,否則不是造成“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只能與家長和主人罵其部下和子孫為“不孝”“犬子”“不肖”“有辱家門”朽木不可雕”“爛泥扶不上墻”等等,但這是父家長或者是泛父家長(老師,主子,主人,上司)的權力,外人不可肆意侵奪,否則豈不亂套,豈不多管閑事?正所謂家丑不外揚,若是有他人來管,豈不揚了家丑,對家族名聲有所玷污。
在主人刻意高調宣揚自己的“雞犬”身價倍增,有些“雞犬”也有些飄飄然了,有些得意忘形了,甚至忘了自己只是主人的“雞犬”了,只是陪主人風風雨雨走過的“雞犬”,被主人倚重和恩寵的“雞犬”,然其本質上還是“雞犬”的事實。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尚且有光宗耀祖和恩澤子孫的本性,有衣錦還鄉榮歸故里的愿望,難道那些跟上主人舍身忘死的奮斗的“雞犬”,就不會有“富貴不歸鄉,如衣繡夜行,誰人知之”的心思和欲望?自然會大講排場,與自己的“雞犬同胞”們,講述其前期如何如何幸苦危險及忠貞英勇,主人是如何如何的知心體貼和恩寵,自己現在是如何如何的富貴無比等等.......當然那些榮歸故里的“雞犬’’,自然也會與普通平凡的“雞犬”刻意分開,否誤會被認為掉價和亂來,其主人就是想通過這種有明顯的等級差別維系其宗旨地位和身份,激發更多的“雞犬”們來通過忠心來換取這些特殊的級別。主人肯定會告誡他寵愛的“雞犬”們。一定要注意公共影響,維護身份和地位上的這種明顯的等級差異,肯定是已經在天上的“雞犬”地位和身份遠比還在地上“自甘墮落”的“雞犬”地位高,也肯定比那些積極進取,想方設法正在怕天的的“雞犬”高。但是已經上天的“雞犬”的地位和身份并非一成不變,或是由于主人產生審美疲勞,千情別戀,或是那些“雞犬”已經忘了自己是“雞犬”的本質是身份,做出些令主人難以原諒的事情,或是由于“雞犬集團”內部為了競爭食量和恩寵而內斗失勢?;蚴切逻M“雞犬”與老牌“雞犬”斗爭失勢,或是主人換成新主人(正所謂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則審美標準與老主人的標準南轅北轍等等,充滿強烈的不確定性。
為了最大限度的減少這種不確定性的沖擊,“雞犬”們只能未雨綢繆,防患于未然,盡量找自己的親朋故舊,同鄉親戚來做自己的堅實基礎和衍生“雞犬”,形成錯綜復雜的關系網和復雜的背景。當那些前輩“雞犬”身旁圍繞了大量的衍生“雞犬”時,原先那些“雞犬”們之間的其樂融融的氛圍破壞了,為給子孫和衍生出來的“雞犬”爭取更多的食量和恩寵,更好生存環境而產生了尖銳的矛盾和激烈的斗爭,自然會有許多“雞犬”從上面摔下來的,摔得很重很慘,不死即傷。
或許是有些“雞犬”大佬們,在勝利的沖擊下頭腦發熱,竟會得意忘形,忘記了自己本質上只是主人圈養的“寵物”而已,忘掉了自己只是主人寵幸的“雞犬”的身份,做出令主人難以原諒的事,慘遭屠戮;或是自己身邊那些別有用心的手下和身邊的那些居心叵測的衍生“雞犬”,想再更上一層樓,而忘記了自己的大哥只是“雞犬”的事實,出來叫囂。若是成功,大哥做主人,我們進一步做“雞犬”大佬,如此反復(如后周開國皇帝郭威和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的宋氏太祖皇帝趙匡胤);若是失敗則身敗名裂,遺臭萬年(如瓦崗寨頭領翟讓,東漢軍閥董卓);當然也有頭像清晰的人物和“雞犬”,莫過于是梟雄魏武大帝曹操,當孫權勸進其廢漢獻帝劉協而自立時,曹公由衷說出了孫賊的狼子野心,,這小子把我放在火爐子上烘烤我了,想坐實“漢賊”的帽子?;蛟S最難處理的是,上層的主人強勢且對自己非常恩寵和倚重,自己從心里不想翻盤主人,而自己作為許多衍生”雞犬“的老大,壓下能力不強,或明或暗的打著自己的的名號欺辱他人,擾亂秩序,甚至是招兵買馬,意圖不軌預謀造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不想為而為之,被裹挾叛亂,最后身死族滅(如唐朝的朱韜,清末的黎元洪之流)。
最后以雍正皇帝的一句句話結尾,“凡人臣圖功易,成功難;成功易,守功難;守功易,終功難。........若以功造過,必致反恩成仇此從來人情常有者”。